“一个人的精彩”让破案更精彩本报记者 汪嘉林/文 通讯员 章莉/摄
法医的努力就是为了让死人“开口说话”,让各类伤口有一个正确的“等级”…… 埋头办案时,他们只有“一个人的精彩”,但他们还原了事实真相,让有罪者得到惩罚,让受冤者得以洗刷。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法医无疑是一个神秘的职业,他们常常要与尸体打交道,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依然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及缜密的思维,就如同武侠小说中的绝世高手,修炼千日才有用时一招的力挽狂澜之效。
对于安吉县报福镇的村民来说,2006年12月的一天也许让他们终身难忘,但也是在这一天,很多村民对“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法医有了直观的认识。这天下午,报福镇一村民忽然在自家粪缸中发现了一具已高度腐烂的女尸,在惊慌失措之余,他马上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 命案发生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传了开去,十里八乡的村民向发现尸体的村民家赶了过来,可是,还没有到事发地,这些喜好凑热闹的村民就发现,根本就无法靠近现场,尸臭伴随着粪臭令他们在数百米之外就开始干呕不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多久,县公安局的刑侦人员到了,法医也到了。村民们都想看个究竟——臭气熏天的,警察到底如何开展工作?只见法医陈光已经穿着白大褂,伏在尸体旁做起了认真细致的现场勘查工作。 对于此情此景,远处已有村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竖起了大拇指,也有村民在交头接耳:“法医真不简单,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一片碎屑破疑案 “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呵呵,有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其实我们的身体和所有人的一样,父母给予的血肉之躯。”法医陈光给出了答案,他说,面对一具高度腐烂、恶臭不堪的尸体谁都会感到恶心甚至不寒而栗,法医也不例外,但工作的特殊性,要求法医必须克服这些心理障碍,在纷繁复杂的假象中还原出案情的原貌,让死人“开口说话”。 其实说来容易,但要做到这点不容易,在一个普通的案件中,案发现场任何一点在常人看来毫无意义的碎屑,在法医眼中可能就是直指案件真相的重要证据。而这样的证据可能就彻底改变了案件侦破的方向。 “要有这种火眼金睛的能耐不简单,除了要有扎实的基础知识外,大量的一线办案经验也不可或缺。”2004年12月初,安吉县杭垓镇的一条公路边发现一村民尸体,死者系被锐器刺破大腿动脉而大出血致死。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死者是被什么东西刺破了大腿动脉,又为什么会横尸在此处?这儿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吗?”一连串的疑问在刑侦办案人员脑中闪现,然而没有一种想法能让人感到合乎情理。 “如果是他杀,凶器在哪里?如果这儿不是案发第一现场,凶手为什么要将尸体放到路边,如此一个惹人注意的地方。”种种不合逻辑的现象,让刑侦人员一时难以下结论。 陈光奉命对案发现场进行勘查。他仔细对现场进行查验,虽然马上排除了故意杀人这一可能,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此人死亡呢? 一向严谨的陈光并没有马上得出结论。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陈光仍然猫着身子在现场细细搜索着。 忽然,陈光的眼睛似乎瞥见了什么,他赶紧伸手将一样细小的物件从死者的衣服上取了下来,这是一片只不过几平方毫米大小的蓝色碎屑。 “对了!就是它!”陈光难以克制自己的兴奋。很快,一份鉴定报告提交给了刑侦部门——根据死者左背、腰部有几处轻微碰撞伤,结合现场勘查情况后判断,这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事故,而那枚蓝色碎屑正是从车上挂落的汽车油漆。不光如此,陈光还推断了当时的案发场景,车辆同向碰擦致死者倒向路边堆放的竹料上,竹料某一尖端恰巧刺入其大腿内侧造成其股动脉破裂失血死亡,肇事车辆逃逸。 根据这一结论,安吉警方很快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而根据其交代,案发场景和陈光的推断完全一致。
为“犯罪嫌疑人”洗冤 “作为一名法医,最重要的就是要对法律负责。”正确辨别出罪与非罪、此罪与彼罪的大是大非关系是每个法医的职责所在。 2003年11月份,安吉某村村民与他人发生争执时被对方推倒致伤,伤者经县市两级医院诊断结论均为:第十二胸椎压缩性骨折。但“犯罪嫌疑人”一再申诉,要求重新鉴定。 为此,陈光不厌其烦地将受害人拍摄的X光片、CT片和核磁共振片进行反复核对,从极其细微的差别中发现了一个与诊断结论不符的现象,大胆作出“此次胸椎压缩性骨折临床诊断依据不足,不能成立”的结论。 但省人民医院医疗司法鉴定也认定“此次外伤可能造成此类骨折”。按理说,省级医学鉴定机构已作定论,作为一名县级公安机关的法医似乎没必要再怀疑了。但陈光认为,根据受害人摔倒的情形判断,不至于造成胸椎骨折的结果,这直接关系到对犯罪嫌疑人的定罪量刑。抱着科学务实的态度,陈光坚持己见,最终他作出的鉴定结论得到了省人身伤害委员会影像学专家的一致认同。 事后,差点“背黑锅”的“犯罪嫌疑人”激动地拉着陈光的手一个劲地道谢。陈光说,法律是讲求证据的,法医的职责就是揭示真相、维护正义!这种“认死理”的脾气,也让陈光得罪了不少人。有几个托他在“伤残鉴定”中做点小文章的朋友,也因他的铁面无私而对他“敬而远之”了。 幕后英雄的功劳 面对血淋淋的伤口、高度腐败的尸体、令人窒息的恶臭,法医总是埋下头一干几个小时不歇一口气,而这种“一个人的精彩”只有法医自己心中才能体会。 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个案子,陈光经过一系列的工作后,一份结论详尽的验尸报告很快被递交到刑侦部门,犯罪嫌疑人随即落网。 几年前,安吉县公安局协助邻县公安机关进行解剖作业。因为凶案现场有3具尸体,陈光与其他两名法医各自包干,从早上8点一直持续到下午3点多还没结束。因为案情重大,3人像约好了似的都没有停下来用餐的意思,但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心也开始发慌了。最后决定,由3位民警分别给他们喂面包和矿泉水充饥。他们一边嚼着面包喝着矿泉水,一边仍在解剖尸体。忽然,一阵风迎面吹来,夹裹着尸体特有的腐臭味直冲鼻子。只听“噢”的一声,给陈光喂面包的小伙子将胃里不多的一点午饭全吐了出来。但他们依然埋头苦干,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几年来,安吉县公安局法医共检验尸体1100余具,临床活体鉴定3000余起,为多起凶杀案件的顺利侦破提供了有价值的证据。警方破案的功劳里,也有法医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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